Chapter 17

小心翼翼地,天塹星人民的數目增長了。快樂又穩定地,人民素質提高了。那些未死的人有著年輕人的可塑性與熱情、成年人的溫和與恆定,同時又如最佳的長者般謙虛且有智慧。

但是一如往常,覺醒者仍然受死亡所困擾。很容易想像一個比天塹星更古老而嚴酷的世界,一個擠滿了競爭者的世界——在那裡,改變得緩慢又生活富足的覺醒者,遠比浮游般短命又簡樸,因此可以每個世代分別適應環境的物種要無助。

為什麼覺醒者逃過了死亡的命運?他們真如同冀望教派的訓誡所言,因為勇氣以及對某個存在於過去之物的忠誠而被獎勵了嗎?或者孵育教派才是對的?所有天塹星的贈禮、所有在天空中像乳水般閃亮的星辰、所有覺醒者的生命所度過的年歲,有沒有可能是某種形式的懦弱呢?在覺醒者靈魂之中,是否埋藏著一場未開戰的戰爭?一項沒有被免除的義務?

阮平女王回復了君主政體,踞於金森學者之上。她是在一次重大的造訪後完成此事。那是在夏至時分,經由一位穿戴著斗篷與面具的女子——有些人悄悄說她就是瑪菈.索夫——和其他人,消失已久的誹謗者。有九又九十年(表示很長一段時間的修辭表達),女王都只是藝術方面的權威,只跟靈性有關。然而,阮平女王此時宣佈她是一位公開的孵育教派,將會領導找出覺醒者欠下宇宙何等債責的任務。是時候追尋一個所有覺醒者都鍾愛的夢:征服太空並測定他們的宇宙真正的形狀與歲數。

女王的古老庭院給了金森學者一個放下驕傲,以平等地位行事的地方。世界上最偉大的工程師們,很快都聚集到女王大堂,任何他們需要的財產或資源都自由地流通。大批的男女四散在宮殿周圍,叫嚷著噴射推進器和遠拱點直到深夜,然後在濃稠的黑咖啡壺邊醒來,咕噥著度量張量和宇宙微波異向性。

希歐.艾多來到這場思想爭鳴的盛宴,搜尋使平女王轉向孵育教義的女子。希歐胸中悶燒著古老的狂怒,為了另外一件不死者會堅持的事情:永恆的世仇。

希歐.艾多推測,女王大堂中的某個人必定是偽裝的瑪菈.索夫。她跟蹤穿著斗篷的身影到了她的圖書館,看著瑪菈焊接一個臨時的輻射熱測定器,用來搜尋原初重力波的蹤跡。希歐.艾多必須激發內心的憤怒與悲傷,才能對抗瑪菈毋經思考的優雅與古老的美麗,直到最後她的心靈自我釋放,並在灑出熱血的同時一聲大喊。「瑪菈.索夫!」她怒吼,把她的惡科技物質雷射拋在兩人間的地上。「我與妳不共戴天,但也沒辦法承受殺死妳的罪惡。我向妳提出挑戰至痛苦絕境的決鬥。我要與妳最深愛的鬥士進行生死決鬥,使妳永遠殘缺或死於嘗試。」

瑪菈無法拒絕這次挑戰。她召來烏德蘭,以她已不再懼於驅使的無情,告訴烏德蘭他將在與希歐.艾多的生死鬥中代表她而戰。

「我們不能把一切賭在單單一場戰鬥上。」烏德蘭向古老的負仇者說。「這太靠運氣了。這麼古老的宿怨應該要被仔細檢驗。我提議用刀、來福槍,以及第五代空優戰機戰鬥。」

希歐.艾多接受了。